清代中晚期,曾出現過這樣一位個性獨特的清官廉吏:生活上節儉樸素,“自為翰林,布衣脫粟,后常不改”;對待事業公正嚴明,歷任禮、吏、工、戶部尚書等要職,位高權重,剛正不阿,不徇私情,辦事公道。他曾多次到全國各地巡視,行程萬里,徹查刑獄,整治吏治,懲處腐敗,“宣宗文宗(道光帝的廟號為宣宗、咸豐帝的廟號為文宗)兩朝,并倚重之”;對待百姓柔情似水,甚至受到普通菜農“欺負”時,都能寬容大度,原諒對方的過失。他,就是湯金釗。
湯金釗,字敦甫,浙江蕭山人。曾師從同鄉、大學士朱珪,嘉慶四年(1799年),他考中進士,選翰林院庶吉士。嘉慶十三年(1808年),入直上書房,因“立品端方,學問淳正”,道光為太子時就對他“甚敬禮之”。
刑獄歷來是治理地方與國家的難點與重點,非思維縝密、性格公正之士,不足以擔任核查刑獄案件之重任。道光七年(1827年),任左都御史、禮部尚書的湯金釗受朝廷指派,前往山西、直隸、四川、湖北、福建等地重新調查刑獄案件。后來,他又到張家口、太原等地重查刑獄案件。凡案件中涉及的官吏,均詳情立卷,提交吏部懲處,或直奏朝廷。當時涉案的按察使李廷錫、江津知縣郭彬圖等人都曾是湯金釗的門生,他都鐵面無私、秉公辦理。百姓自認蒙冤而不服判決者,湯金釗都重新進行審理核實。歷時四年,他一共出京奉差五次,行程萬里,使一些冤民得以平反昭雪,人稱“湯青天”。
湯金釗一生儉樸。為翰林時,他住在光明殿旁的左廊房內,后升任國子監祭酒,住在地安門外文昌閣,沒有給自己建一座安樂舒適的住所。任吏部尚書時,有一次,有位從外地來的道員到訪,衣著華麗,頭上的冠飾滿珠寶。湯金釗見他這身打扮,便指著他冠上的寶石故意問道:“這是什么?”“是寶石。”湯金釗搖搖頭說:“寶當藏之于心,不在冠。”道員聽后羞愧不已。在湯金釗看來,“寶”應該是藏在心里面的美德,而不是外表閃亮的珠寶。
湯金釗為人正直,寬厚愛民。據傳,有一天,他坐車經過宣武門,撞著了一個賣菜老漢的擔子,菜傾滿地。老漢不認識湯金釗,把仆人從車上扯了下來,又打又罵,吵著要賠錢。湯金釗掀起簾子探頭出來問道:“多少錢?我照賠。”老漢說:“一貫(一千文)。”仆人非常生氣:“你這些菜不過幾文錢,簡直是在敲詐!”老漢怒罵:“就是值一文錢,我也是一貫,你又拿我怎樣?”說著火氣又上來了。湯金釗笑著邊制止邊說道:“我身上沒帶錢,你跟我到家去取錢,怎么樣?”老漢死活不肯,還說他為人不正道,要給就現在給。這讓湯金釗十分尷尬。這時,南城兵馬司指揮正巧經過這里,見是湯金釗,趕忙上前請安,又看了看老漢,作勢就要把老漢帶回處理。老漢見此情形頓感不妙,趕緊求饒。湯金釗對兵馬司指揮說:“不用了,你借一貫錢給我,賠給他就行啦。”兵馬司指揮說:“您只管先走,我給他錢就是了。”湯金釗沒有答應,硬是先借了錢,親手給老漢。老漢此時害怕得發抖,不敢接錢。湯金釗便把錢塞到他手里。湯金釗擔心兵馬司指揮找老漢麻煩,便故意停在那里跟他閑聊了好一陣子,估計老漢走遠了,才上車離開。這也許只是一個民間傳說而非歷史事實,但民間傳說往往更能反映百姓對一個人的看法,由此看來,湯金釗的忠厚在當時乃人盡皆知。
湯金釗逝世后,朝廷賜其謚號“文端”,一個“端”字重千鈞,也是對其為人為政的恰當評價。(張德良許可達)